威海棲霞山動物園攻略,威海棲霞山野生動物園天氣
紅山森林動物園園長沈志軍（左）盤腿坐地上給認養(yǎng)儀式致辭。
最近成為網(wǎng)紅的紅山森林動物園，在全國的動物園里似乎是一種另類的存在。
它是新中國最早建立的一批公立動物園之一，前身是成立于1953年的南京玄武湖動物園。1998年搬遷至紅山后，改名為南京紅山森林動物園。它是國內(nèi)最早取消動物表演的動物園，被稱為“動物福利最高”的動物園；疫情三年，它多次閉園，然后“窮上了熱搜”……
帶著好奇和許多問題，我們和紅山森林動物園園長沈志軍聊了聊。聊到了紅山3千多只“毛孩子”的故事；聊到了人類該如何對待動物、對待生命、對待自然；也聊到了動物園到底應(yīng)該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當好毛孩子的爸爸
2008年，37歲的沈志軍被調(diào)入紅山森林動物園，成為當時全國動物園里最年輕的園長。
他給自己取了個外號：百獸之王，憑著“干一行、鉆一行、愛一行”的習慣，想要經(jīng)營好這個動物園，當好幾千頭動物的爸爸。
但他又有些忐忑、緊張，擔心自己照顧不好這些毛孩子。他是學植物的，此前一直在紅山的兄弟單位——棲霞山、清涼山等公園種樹、養(yǎng)花，研究植物。在他當時的認知里，動物園就是帶孩子去看看動物的地方，進動物園也就是看看長頸鹿長啥樣、老虎長啥樣、熊長啥樣……不會想到物種、生態(tài)、生命這些深層次的概念。
“不過，養(yǎng)過植物的人，對生態(tài)就會有一個基本認識。”他說，“植物和動物都是生命，但動物的生長需求比植物要高很多，不像植物，只需有土壤、陽光和水分，再注意病蟲害，就可以成活?！?/span>
剛到紅山的第一年，沈志軍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巡山游園觀察動物，跟飼養(yǎng)員聊天了解動物們的情況。他發(fā)現(xiàn)這些動物都不快樂。那只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狼，都不敢跟他對視，毫無猛獸的氣息。
2008年，改造前的紅山動物園虎館，有著那個年代動物園場館的標配——水泥地加鐵籠子。
他本能地想做點什么，改變他們這種“三無”（無聊，無奈，無助）的處境。
可是，該做什么、怎么改善呢？沈志軍做的第一件事是重拾“豐容”。
“豐容”是動物園行業(yè)的專業(yè)術(shù)語，意為在圈養(yǎng)條件下，豐富野生動物的生活內(nèi)容，滿足其生理心理需求，創(chuàng)造條件讓他們展示更多的野生天性行為。
“豐容分為基礎(chǔ)性和日常性兩個大類?；A(chǔ)性豐容主要指的是場館和設(shè)施建設(shè)，例如：動物住的房屋要能提供清涼和保暖措施，包括醫(yī)療措施，還有懷孕、生病等需要特殊照顧的時刻，必備的場館和設(shè)施；室外，則需要花園，設(shè)置水池、假山、花草、棲架等。日常性豐容，則可以從食物、社群、感知、認知等方面來豐富動物們的生活，被應(yīng)用得最頻繁的是食物豐容，比如：隱藏食物。”沈志軍這樣告訴《中國慈善家》。
在“豐容”的指導方針下，毛孩子們想要把食物吃到嘴，往往需要拆盲盒，有的還需要爬山、爬樹，尋找飼養(yǎng)員藏好的食物。大象需要把鼻子從磚墻的小洞伸到背面去，用鼻子摸到食物卷起來，再把食物勾回墻的這一側(cè)。沈志軍開玩笑說，“這樣能增加大象吃到食物時的快感?！?/span>
大象想把食物吃到嘴，就得把鼻子伸出這些小洞，再把食物卷回來。
大象解鎖高難度、超挑戰(zhàn)取食方式。
此外，飼養(yǎng)員還要給動物們制作各種玩具、棲架，給它們設(shè)計游戲。有時，還需要給它們辦聯(lián)誼活動，幫它們交朋友、找對象……
“對動物園的動物，生活再豐富都不夠。所以，我們需要不停地買新玩具，做新游戲，想豐容的新點子。這對飼養(yǎng)員的要求也很高，特別是對于愛攀爬的動物，飼養(yǎng)員也要練就一身輕功，常常要把食物和玩具藏很高?！鄙蛑拒娬f。
2009年，一位英國專家到紅山交流，跟沈志軍提到了提高動物福利的日常性豐容。沈志軍覺得這個很好啊，想立馬在全園推廣。跟同事們一說，才知道，其實在他入園前，紅山就嘗試過一段時間的豐容，只是沒堅持下來。
他想重拾這個計劃，并且全園推廣。有同事勸他，全園豐容不太現(xiàn)實，可先選幾個場館試行。還有人覺得這是讓員工多干活，又不多拿錢。但沈志軍比較急切，想立即全園豐容。
最終，嘗試持續(xù)了12天，只有少數(shù)幾個場館實現(xiàn)了豐容。
因為猩猩喜歡床單，沈志軍就把家里不用的床單被套都拿來給猩猩用，此外還有一些毛絨玩具；他把家里干干凈凈的棉襖拿來，給生病的小猴子蓋身上；還從超市要回一堆卷軸，讓飼養(yǎng)員把扎些小孔，把食物塞進，增加動物們?nèi)∈车碾y度和挑戰(zhàn)性。
很快，大家都看到了那些實現(xiàn)了豐容的場館里，小動物精神面貌的明顯變化：刻板行為減少了，一個個天性自然行為也呈現(xiàn)出來了。動物的變化對飼養(yǎng)員們來說也是一種正強化，更多人感受到做這件事的樂趣和意義，豐容也逐漸在全園推廣開來，成為了紅山飼養(yǎng)員的日常操作。
紅山設(shè)置了一個豐容庫，誰想到新點子就寫進去。最初時，只有五到十種豐容辦法，大家循環(huán)用。
沈志軍介紹說：“現(xiàn)在，我們一些物種的豐容庫里有六七十種豐容辦法，比較難的也有十多種。有些類似的，飼養(yǎng)員就都不往庫里寫了。一成不變的豐容就不叫豐容?！?/span>
差不多同時開展起來的還有基礎(chǔ)性豐容——場館改造建設(shè)。沈志軍說這是出于同理心，讓一個人從50平的房子突然搬到200平還帶有私家花園的別墅，他（她）肯定開心。所以他決定就從改造、提升動物的起居環(huán)境開始。2009年起，紅山陸續(xù)改造了狼館、熱帶鳥館、狐猴島、犀鳥館、考拉館，以及細尾獴館等場館。
改造后的場館里，鶴鴕擁有了一片水杉林，它們在這里自由地散步、覓食、談戀愛。這個在紅山生活了十幾年的瀕危物種，竟然開始生蛋繁殖了；長臂猿在長滿熱帶植物的展廳里，攀著掛在空中的繩子和木頭，跳過來、蕩過去，晃晃悠悠打秋千，隨時可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大象夏天可以去遮陽傘下沖涼避暑，隨時可以愜意地享受沙浴，它還擁有了一個私家泳池，甚至還享受過修腳美甲服務(wù)……
沈志軍說，生活在動物園里的野生動物，代表著自己的野外同伴和原生環(huán)境，是大自然的使者，是宣傳大使、也是保護大使。動物園有責任打理好“大使”們的家，給它們一個好的生活。
那么，對于這些“大使”，什么才是好的家、好的生活呢？
沈志軍在歐洲訪問動物園時，了解EEP人工繁育并放歸普氏野馬的故事中找到了答案。EEP是歐洲動物園和水族館協(xié)會下轄的歐洲瀕危物種計劃。普氏野馬是世界上現(xiàn)存唯一野外生存的馬種，數(shù)量瀕危，棲息于我國新疆、甘肅和內(nèi)蒙的交界地帶。
EEP的工作人員曾嘗試人工繁殖了一批野馬，放歸到新疆的草原，然而第一批放歸的野馬大部分都死亡了。工作人員發(fā)現(xiàn)，它們大多是餓死的，因為冬天冰雪覆蓋草原，野生的普氏野馬能用蹄子刨開冰雪吃到草根，而人工繁殖的野馬卻喪失了這項能力。此后，EEP的工作人員每次給野馬喂食都會在草料上覆蓋一層冰，讓野馬不斷練習用蹄子刨冰取食的本領(lǐng)。經(jīng)過幾年的訓練，野馬全都掌握了這項技能，EEP再次嘗試放歸，這一批野馬便在草原上活了下來。
沈志軍恍然大悟，他覺得最高境界的動物園就應(yīng)該這樣，尊重和保護動物天性，保護物種，滿足條件后反哺野外。
堵住兩項生財之道后
“既然動物園是動物‘大使’們的家。那么，游客來動物園，就是來大使館，來‘大使’的家里做客。動物是主人，游客要客隨主便。”沈志軍這樣理解游客與動物的關(guān)系。
很長一段時間，動物園都是人類為了滿足自己的獵奇心理和觀賞趣味的地方。動物表演也因此成為了動物園的主要創(chuàng)收項目?！鞍ㄎ易约海銕啄甑臅r候，也帶孩子看過動物表演。那時，大家的認知就是這樣的，不會往動物保護、動物福利這上面想，也想不到這會給動物帶來傷害?！鄙蛑拒娬f。
轉(zhuǎn)變發(fā)生在2011年。2010年10月，住建部出臺了172號文，要求保障動物福利，取消一切動物表演。國內(nèi)多數(shù)動物園都選擇了觀望，沈志軍則積極響應(yīng)，在紅山內(nèi)部反反復復開會討論推動此事，但也有不少人提出質(zhì)疑，主要是擔心取消動物表演會讓動物園陷入營收困境。
取消動物表演確實造成了紅山一時客流量的下降，很多旅行團一聽表演沒了都不帶人來了。不過，這個狀態(tài)只持續(xù)了半年。在一系列新策劃的參與性強、寓教于樂的科普體驗活動帶動下，到了秋天，客流量就回升了。
到了2014年，他們又發(fā)現(xiàn)游客投喂動物，造成了很多動物營養(yǎng)不均衡，健康受損。沈志軍說：“吃素的動物，你要是喂它蘿卜白菜還好，但很多游客喂糖果、花生，久而久之，它就‘三高’了。另外，這還會造成動物的刻板行為，見到游客就伸手?！?/span>
刻板行為，是動物園工作者最擔心的事情之一。它指的是動物的一切異常行為，比如動物到陌生環(huán)境后，無法適應(yīng)環(huán)境而出現(xiàn)的無意義、高頻率重復動作，如無休止地踱步、轉(zhuǎn)圈、搖頭晃腦、舔毛等。
綜合考慮之下，紅山取消了動物飼料售賣，并在各個場館貼牌提醒游客不要投喂動物。“我們要引導公眾正確地對待動物，首先得摒棄自己錯誤的行為?！?/span>
現(xiàn)在，紅山動物園里，禁止投喂的標識隨處可見。
堵住這兩項生財之道，就要想別的辦法創(chuàng)收。于是，動物園設(shè)計了許多游園活動，例如給大熊貓栽竹子、尋找紅山春天的故事，秋天的動物狂歡節(jié)，過年時的生肖文化節(jié)……多數(shù)活動都是游戲類的，提高游客的參與感和體驗感。
提升了動物福利，把動物養(yǎng)好了，也讓紅山的教育活動更說服力?！凹偃缥沂谴笙箫曫B(yǎng)員”的研學活動，成了紅山動物園最受歡迎的教育活動。
現(xiàn)在去紅山，能不能看到你想看到的動物，多數(shù)時候要取決于它們想不想讓你看到，或是看你能否找到它們。場館也不再是讓游客圍觀俯視的深坑，大多數(shù)是平視視角，有時甚至需要游客仰視。比如：有老虎出沒的天貓通道。再比如，狼館位于在一千多平米的山坡上，有高中低三層活動區(qū)域，里面有山石和樹叢，水池和瀑布。每個觀賞位都只能看到場館的一部分，狼總能找到一個位置躲開游客的目光。展廳的玻璃都是隔音的玻璃，可以減少游客對動物的干擾；動物那頭盡可能亮，游客這頭盡量暗。即便游客在看，動物也不受影響，自己愛干嘛干嘛。
熊館外，飼養(yǎng)員彭培拉放了個記錄本。不少游客在上面寫下了觀熊記錄。以前，有人看不到熊，就很失落很生氣。有了這個記錄本之后，游客看不到熊的時候，可以看到別的游客留下的記錄：幾點幾點，熊在爬樹；幾點到幾點，熊在吃飯；幾點到幾點，熊在打鬧……他（她）就覺得：“我這次沒看到熊，是我來的時機不對。”
熊館外的記錄本上，寫滿了游客各式各樣的留言。
這些變化都令沈志軍感到欣慰，他從中看到了社會文明的發(fā)展和進步。
愛它，但不要抱它
從2001年開始，紅山就推出了線下認養(yǎng)動物活動。2020年初疫情暴發(fā)后，又推出了線上云認養(yǎng)。認養(yǎng)人有機會深度體驗飼養(yǎng)員的工作，可參與給動物鏟屎，清潔籠舍，做營養(yǎng)餐，觀摩行為訓練等環(huán)節(jié)。
沈志軍很少能接觸到認養(yǎng)人。但有兩位認養(yǎng)人寫的心得體會讓他印象深刻。
一位上海的女士，認養(yǎng)了一只叫圖圖的老虎。她來南京，和飼養(yǎng)員一起給老虎做營養(yǎng)餐。圖圖走過來了，飼養(yǎng)員告訴她：“這是你認養(yǎng)的老虎?！彼d奮得不得了，對圖圖說：“媽媽來看你了?！苯又鴮︼曫B(yǎng)員說：“它會叫媽媽嗎？快讓它叫媽媽呀?！憋曫B(yǎng)員說：“我會叫。我來叫，可以嗎？”
被一位上海女士認養(yǎng)的老虎圖圖。
還有一位認養(yǎng)人在網(wǎng)上認養(yǎng)了一只名叫小西的小熊貓。這位認養(yǎng)人說，自己知道小西年齡比較大，特意認養(yǎng)了它。因為她擔心大齡動物沒人認養(yǎng)，會感到孤單。小西去世之后，她也沒有太多心痛，說自己早有心理準備?！昂軕c幸我在小希的暮年，成為它最后一位認養(yǎng)人。讓它知道，哪怕到生命的盡頭，都一直有人陪伴它關(guān)愛它?！边@位認養(yǎng)人說。
時常有認養(yǎng)人問：“我認養(yǎng)的動物，能不能抱一抱？”“能不能擼一下？能不能親一下？”沈志軍說：“要讓你失望了。不能！”還有人問，“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是真的嗎？”沈志軍回答：“那當然是真的，不僅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摸不得，其他不猛的小動物，我們也不主張人去摸它、抱它。飼養(yǎng)員，除了工作必要，也不會去抱去摸。”
小熊貓（圖一、二）和細尾獴（圖三、四）等動物呆萌可愛，讓人覺得一看就想摸。沈志軍說：“這是你人類的想法，小動物可不一定喜歡你摸它抱它?！?/p>
沈志軍和飼養(yǎng)員都不愿意把動物當成自己的寵物，或者是人類的附屬品，他們覺得動物要保持獨立的人格。他解釋說：“在動物園的動物，我們有責任要讓它們一代一代繁衍下去，這是保護的第一要任；第二個，一旦今后，我們的野外保護取得一定成果，比如野外有足夠的棲息地，我們就要讓動物園的野生動物反哺野外。這就必須讓它們每一代都保持自己骨子里的野性、基因里的本能，以及對人類的警惕，而不是被人多代之后馴化成一個寵物?！?/span>
一只因傷被送到紅山療養(yǎng)，經(jīng)過半個月的調(diào)養(yǎng)，達到了放歸條件。工作人員決定將它放歸紫金山，剛打開放歸箱，它便一躍而出，迅速隱入山林。
這只被放歸的海龜從籠子里爬出來，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定位了海的方向。沈志軍說：“看著它一步一步向大海爬去，覺得自己和團隊做了一件很偉大的事情?！?/p>
只有在動物生病等極為特殊的情況下，飼養(yǎng)員會輕輕撫摸它，安慰它。還有就是在進行行為訓練時，有一個叫正強化的訓練，有時候是語言獎勵?！癵ood boy！”“真棒！”“你做得很對”，還有就是輕輕的撫摸，需要讓它們覺得舒適，但仍然不主張人去抱它們，因為那樣“太寵物化”。
更多時候，飼養(yǎng)員將自己飼養(yǎng)的動物稱為“同事”。在幾條紅山動物園發(fā)布的短視頻里，孫艷霞、劉媛媛等好幾位飼養(yǎng)員都說，動物常常要配合自己一起完成工作，所以他們更像是同事關(guān)系。比如，老馬的指甲劈了，彭培拉就讓另一個同事給老馬喂吃的，自己則抓住時機給它修腳、剪指甲。再比如，給動物體檢。現(xiàn)在，紅山的很多動物，都能在非狀態(tài)下，采血，甚至做B超。沈志軍說：“這叫行為訓練。比如，人采血一般在手上采，但我們肯定不敢在老虎爪子上采血，太危險了。我們會找安全的地方，訓練老虎躺下來，讓它把后背對著飼養(yǎng)員，然后在它的尾巴上找靜脈。如果沒有良好的信任關(guān)系，它連坐都不可能坐到你身邊，更不可能配合你的工作。尤其是老虎這種高度警覺型的猛獸，它幾乎不會把后背對著人。”
紅山飼養(yǎng)員在對老虎進行定位訓練。
給猩猩量血壓。
在沈志軍心目中，科學第一，平等尊重第二，保持合理距離第三。他說：“并不是你認為好的，就真的對動物好?！?/span>
一般人都覺得猴子愛吃水果，紅山的飼養(yǎng)員起初也這樣認為。最早給猴子的餐食中，水果占比百分之六七十。導致猴子出現(xiàn)了不同的消化道疾病，還有高血糖之類的問題。和國外的飼養(yǎng)機構(gòu)交流后，沈志軍才知道，猴子在野外，不可能一年四季都有水果吃。從那起，紅山對動物的食物配方，進行了更多的優(yōu)化，研究動物在野外的生活習性和進化史，模擬野外動物的食譜和營養(yǎng)比例，科學地給它定制飼養(yǎng)計劃。
沈志軍一直呼吁，做好動物保護，首先要尊重科學?！笆軅男▲B不要撿，等著它親鳥來救援?！钡廊挥泻芏嗍忻癜l(fā)現(xiàn)受傷的小鳥，就送到紅山動物園來救助。紅山每年都要收到六七十只被送來救助的小貓頭鷹。不得已，他們只好辦個貓頭鷹學校，讓小貓頭鷹們生活在一起，相互學習如何做一只真正的貓頭鷹，學習捕獵捕食，減少對人類的依賴。畢業(yè)一只，放飛一只。
“我們不主張立馬把剛受傷的小動物送到動物園來，有人把剛出生兩三天的小狗獾、小送過來，一來對動物園挑戰(zhàn)很大，很難養(yǎng)；二來，它的媽媽會說，我出門覓個食、或者我?guī)Ш⒆映鰜礤迋€彎，一轉(zhuǎn)眼就被人類拿走了?！?/span>
沈志軍給公眾建議：如果在野外發(fā)現(xiàn)小貓頭鷹之類的雛鳥掉下來，可以把它裝在紙杯里，舉到高一點的樹上去，防止野貓野狗把它吃掉就行了，它的媽媽會來救它。如果遇到小型哺乳類的獸類，可以先觀察，不要馬上抱走。短的話一般兩三小時，長的話四五小時、半天的樣子，它的親生父母就會來救它。但如果發(fā)現(xiàn)它有流血之類的明顯外傷，就要立馬送到動物救助機構(gòu)去。因為在野外，如果是骨骼受傷了，它就不可能自我康復。
全社會的愛像潮水般涌入
動物園以上的種種努力，都需要成本的投入，需要錢。疫情這幾年，紅山的收入受到了很大沖擊。
2020年初，閉園51天，收入歸零，損失兩千多萬。開園幾個月后，沈志軍公開發(fā)表演講說，“有人說疫情過后會有一波報復性出游，可是我等了三個多月，還沒有多少人來報復我。未來動物園將如何生存下去，讓我很焦慮?！奔t山因此火出圈；2021年，又因一條“知名動物園一年虧損3000萬”的新聞沖上熱搜；11月初，網(wǎng)友“七英俊”發(fā)博稱“紅山窮得揭不開鍋了”，引發(fā)廣泛關(guān)注。
對于這些，沈志軍說“疫情讓各行各業(yè)都受到了影響，紅山受到的損失，就不用單獨解讀了?！?/span>
火出圈之后，紅山得到了很多資助，用沈志軍的話來說，就是“全社會的愛像潮水般涌入紅山”。這里面既有物質(zhì)上的幫助，也有精神上的認可和鼓勵。
沈志軍很欣慰，因為這說明公眾認同紅山的價值觀。他現(xiàn)在經(jīng)?？淳W(wǎng)友留言，有時會看到凌晨，時常感動到落淚。
許多人認為，目前紅山采取的直播、云認養(yǎng)等一系列行動，是一種自救，但沈志軍說，“好多事，即便沒有疫情，我們也會做?！?/span>
他更愿意談?wù)摷t山最近發(fā)生的好事：紅猩猩又添小毛孩了，求網(wǎng)友賜名；申請歐洲大猩猩EEP的考核通過了；被達沃斯論壇授予“新自然經(jīng)濟示范基地”了……
最近，他在微博上發(fā)出了一場認養(yǎng)儀式的照片，配文：“第一次坐在地上給認養(yǎng)儀式致辭！感謝小黑與我同坐……”畫面中，他和認養(yǎng)方都坐地上，與玻璃后面的猩猩小黑處于平視的位置。
作者：王衛(wèi)
圖片來源：受訪者供圖
圖片編輯：張旭
值班編輯：萬小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