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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培爽的父親張愛林因肺移植術后感染,在無錫市人民醫院住了十幾天。他無意中發現,他們花50余萬元自費購買的藥物竟然?都在醫保目錄內。
于是?張培爽開始四處詢問:值班醫生、主治醫生、醫保處、藥劑科,還有江蘇省醫保局……整理過各方說法后,他更加疑惑了。
主治醫生的說法是: 這兩種藥雖然在醫保范圍內,但該院沒有引進,所以只能自費,而且“好像江蘇其他醫院也沒有引進”。張培爽問,醫院能否引進,醫生說不能。
而張培爽從藥劑科和醫保處得來的消息是:如果病情需要且滿足國家相關條件,可以由醫生提出特殊用藥申請。此外,醫保處還告訴他:醫保限定了白蛋白和其他幾種藥的適用范圍。如果病人的病癥不在適用范圍內,就不能報銷。其中,白蛋白的適用范圍包括人體白蛋白低于30g/L。張培爽發現,2019年父親的該項指標低于這個數值時,仍沒有報銷。
反復溝通中,張培爽覺得,醫生、醫保處、藥劑科三方的回復就是個無解的循環。更增添他不信任感的是:多次自費購藥的康達藥店,是無錫市人民醫院全資所有。這家藥店位于無錫市人民醫院門診大樓一層。查詢工商登記資料可知,該藥店是無錫市人民醫院全資所有的全民所有制企業。
張培爽向無錫市人民醫院醫保處質疑過醫院和康達藥店的關系,對方回答:“康達藥店是獨立的,不屬于醫院”。
張培爽大學畢業還沒幾年,除了父親生病,很少和醫院打交道,對醫保系統的運作并不完全理解,幾次和院方交涉后,聲音顯得有些怯弱。為了不影響父親繼續就醫,他決定以一種避免直接沖突的方式來解決問題。2020年3月17日下午,張培爽在江蘇省衛健委網站公開留言,舉報無錫市人民醫院“讓病人自費購買醫保藥物目錄內的藥物”。
但之后的發展讓他有些意外。
他回憶,3月19日,母親有點著急地告訴他:父親的人體白蛋白濃度降到了28g/L,精神狀態也不太好。按之前經驗,張培爽想到此時應注射藥物白蛋白。
2019年父親住院時,他和家人曾多次自費購買這種藥品,效果顯著。于是他電話聯系主治醫生,詢問解決方法。醫生表示,“(白蛋白)用了漲得比較快,不用的話也會慢慢漲上來”,建議多食補,比如吃雞蛋白。張?培?爽?覺得這不保險,主動表示理解不能用醫保,還是希望用藥“對治病更好一點”。醫生以,“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有時候好心辦壞事”、“不用的話對大家都好”等解釋沒有同意用藥。
那幾天,父親每況愈下,同病房的病友都察覺到他“一天不如一天”。3月20日,張培爽再次詢問,父親白蛋白太低,應該如何治療。醫生給出的建議是,加強營養。他又一次提出用白蛋白的請求。醫生回應說,“(白蛋白)當然是用上去更好了”,“但是也要考慮一個經濟的原因”。醫生告訴他,張母反映過費用太高,他在幫張家省錢, “最好在能夠控制病情的情況下,盡量減少你們的負擔”。
張培爽繼續堅持,表示不管費用,首先要按照對病情有利的方案用藥。
主治醫生說治療方案不是自己一個人決定,承諾與主任、整個治療組的醫生討論,重新選擇治療方案。
當天下午,父親終于用上了白蛋白。
那段時間,張愛林的身體逐漸衰弱下去。3月28日,他被送入重癥監護室。
4月10日,他在醫生建議下出院,轉入泰康仙林鼓樓醫院進行姑息治療。第二天,他在那里去世了。
因用藥問題,張培爽將醫院和藥店告上了法庭,要求賠償醫療費44萬余元。這是他們一家計算的自費購藥中按規定可報銷的部分。兩次住院,“鋒衛靈”、白蛋白等自費購買的藥品花費后來在法庭上被確認為524955元。
這期間,張培爽還實名向國家衛健委舉報無錫市人民醫院肺移植科醫生“違反醫保政策,將醫保名錄內藥物轉移至其自費藥房康達藥房,極大加重了病人家庭負擔”,并認為,醫生在他父親治療的最關鍵時期,停止用藥超過10天,導致父親病情快速惡化,最終于2020年4月11日去世。
鋒衛靈
通用名“注射用硫酸黏菌素”
是一種特效抗生素
以醫保問題起訴醫院,這可能是第一案
出現這些問題,醫保也是有苦難言,國家醫保初衷就是使得人人都可以擁有基本的醫療保障,在有限的醫保基金下,醫保只能定位為“低水平、廣覆蓋” 。
過去兩年,一些抗癌藥納入醫保后,反而在許多醫院消失了。究其原因,是醫院有醫保控費考核和藥占比的要求。可以簡單理解為控制醫保使用的額度。國家必須要協調、均衡醫保大盤子里資金的使用,因此醫院會有一定醫保額度,如果高價藥都從醫院走,可能會影響醫院的額度分配;而藥占比,指的是藥品的使用,不能在所有住院花費中占比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