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校門相像倒也沒什么

近日有人在途經武漢航海職業技術學院東湖校區的新大門時發現眼熟，覺得很像清華大學的“二校門”;接下來進行比對，果然，不論是建筑樣式還是雕刻、色彩等細節，二者都“何其相似乃爾”。對此，該學院負責人稱他們這個是獨立設計的，沒想到一模一樣。當然，人家又說，也不完全是一模一樣，他們那個是大理石的，我們這個是鋼架的;并且，這個比那個要大。

對于清華的“二校門”，想必關心時事的國人都不會陌生。當年它轟然倒塌之際留下了照片和影像，一旦涉及相關年代的歷史敘述，就都能看到它的樣貌。有一年我在清華校園里逛了一陣，“聞亭”“自清亭”那么小的建筑都看到了，愣是沒有看到想來應該較大的“二校門”。不過，“二校門”的模樣其實我很清楚，我只是想看下實物而已。武漢航海職業技術學院的校門設計師們想來不會是閉目塞聽，一句“沒有想到”肯定不夠客觀。歐式建筑風格難道只有清華“二校門”這一種嗎?有學者認為，大學校門往往是一個學校文化的濃縮和體現。這倒未必，可能只是拍板人的文化體現。

有道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旋見各路網友發現了不少相互間并無血緣關系但模樣非常相似的校門，湖北工業大學新校門VS武漢大學牌坊校門、石家莊花都藝術學校VS河南工大校門、東莞北大學園博雅外國語學校VS北大校門，等等。盡管這個單子大可繼續羅列下去，我還是覺得單純地只是校門相像倒也沒什么，這畢竟只是“面”上的東西，值得引起關注的，應該是我國高等院校“里子”層面的趨同。比方把你空降到某個大學城，不看招牌，你未必說得出身處哪個省份。又比如專業設置上“你有我有全都有”，辦學理念上都要“創建一流大學”，校訓中大量的“求實”“創新”字眼，被央視曝過光。諸如此類，論起來得要相當大的篇幅，這里只想就“感覺”來說說高校那些津津樂道或者說吸引公眾眼球的趨同事情。當然，我的感覺也許不對。

如今，我國高等院校在公眾視野中大抵熱鬧在兩頭：學年開始與學年結尾。學年開始是開學典禮的致辭，學年結尾除了畢業典禮的致辭，再加上各校畢業生如何大拍特拍畢業照。兩種致辭所以熱鬧，是因為大抵都有驚人之語，極個別的是因為內涵深刻足以發人深省，但相當多的只是因為“說人話”而沒有“說官話”，或者徑直借用了時尚語詞。學年結尾的畢業照號稱如何創意，然而定睛看去同樣驚人相似，這兩年校校皆吹或皆刮的不就是所謂“民國風”嗎?不就是藍衫黑裙的姑娘擺出各種造型嗎?無論是開學典禮還是畢業典禮，致辭似有為熱鬧而比拼之勢，不知可有學子咀嚼與否。換言之，除了當時被點贊，不知日后收效幾何。現在的人們喜歡比對官場人物風光時和落馬時的言論，嚴重不一致的，名之曰“兩面人”。有一天網友們把這種興趣移師到教育領域，有些學校恐怕要面臨尷尬。高等院校的平時呢?似乎只有出名的校友、出位的教授、出格的學生在晃來晃去，花邊類、噱頭類的東西，過度地占據了公眾的眼球。

開過眼界的人說，比對世界很多大學會發現一個非常有意思的現象：越好的大學其大門和校名銘牌越小，有的甚至沒有校名銘牌和大門，比如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東京大學等，與國內一些高校的校門追求“高大上”、“傍名校”，形成鮮明對比。對這種現象，我覺得只能從文化層面來去解釋。在太多的領域，我們都是對屬于“面”上的東西過于發力，至于催生了臭名昭著的“面子工程”，校門這種真正的“門面”又焉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