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威馬汽車還是和蔚來、小鵬、理想齊名的“造車四小龍”之一。2019年，威馬更是以16876輛的交付量位居造車新勢力第二，僅次于蔚來的20565輛。如今“蔚小理”三大品牌以及哪吒、零跑等均實現10萬以上的年銷量時，威馬汽車卻被纏身：停產、裁人、降薪、欠社保公積金、欠租金、4S店關門，甚至官網和APP都無法訪問……威馬汽車門店目前生存狀況如何？記者進行了走訪調查。

多家門店關閉車輛少人問津

威馬汽車正在遭遇體驗店大面積關門的尷尬。據《大河報》21日報道，威馬汽車在鄭州的5家體驗店其中4家無法打通電話，唯一一家能聯系上的，卻表示已經不再銷售威馬汽車。據中國經濟網報道，北京地區威馬直營店已全部撤店。

威馬汽車官網顯示，其在重慶共有15家體驗店，主城區有6家分別位于九龍坡區（2家）、渝中區、南岸區、江北區和沙坪壩區。根據高德地圖搜索的結果，21日下午，上游新聞記者首先來到位于黃花園橋頭的“重慶威馬體驗館江北五里店”。遠遠可以看見，碩大的“威馬汽車”招牌旁邊，還有“網約車旗艦店”和“哪吒汽車”的招牌。

記者進入店內發現，這三家店實際上打通了在營業，左右分別擺放著很多輛吉利和哪吒汽車，車前還圍著不少人，但正中間屬于威馬汽車的展區內，孤零零地擺放了一輛威馬E5電動轎車。工作人員介紹，他們這里是購買并辦理網約車的地方，并不面向普通的購車用戶。對于威馬汽車經營狀態欠佳的傳聞，他笑著表示：“現在是有點惱火，大家都曉得。”對于店里最近的銷售情況，他表示咨詢購買吉利和哪吒汽車的客戶較多，威馬基本上處于無人問津的情況。

威馬汽車近期纏身。 攝影/上游新聞記者 金鑫

21日下午，記者通過電話聯系重慶威馬用戶中心南岸5S店和重慶威馬汽車用戶中心九龍坡店。接到電話的工作人員表示，公司仍在正常營業。一名工作人員還表示，雖然威馬汽車目前確實遇到了困境，但是部分傳言也屬于競爭對手在“抹黑”。“現在威馬情況是有點困難，但是大老板已經在想辦法解決了。作為從業者，我肯定也希望公司能走出困境。”對于“如果威馬汽車倒閉，所買車型能否享受售后”等問題，兩位工作人員均表示不用擔心，“本來都是用的各家大廠的配件，比如電池是寧德時代的。說句不好聽的，就算萬一威馬倒了，這些配件也能享受他們的售后。”

22日下午，記者前往重慶威馬用戶中心南岸5S店。該店規模較大，一樓為銷售大廳，負一樓為維修中心，展廳內擺著E5轎車、EX5-Z SUV等車型，但整個大廳內沒有任何客戶的身影。店內一位工作人員表示，受傳聞影響，最近前來咨詢和買車的客戶確實較少，而且重慶威馬體驗店也關閉了不少家。

經過電話咨詢，記者發現重慶威馬體驗館西城天街店、時代天街店均已關門。

小程序頻繁報錯重啟。 圖片來源/小程序截屏

官網聯系不上人工客服

之前不少網友表示，除了不少4S店關閉，威馬汽車的客服熱線、售后服務如今也是一團糟，根本聯系不上人工客服。對此，上游新聞記者也挨個進行了驗證。

以威馬的400電話為例，撥打400-699-9666之后，電話能夠正常接通，但是按照提示音進入下級菜單后，始終無人接聽，一直提示“目前線路正忙，請稍等”。最終，記者在等待整整10分鐘之后選擇放棄。

在威馬汽車官網，記者嘗試聯系在線客服，卻一直是“您好，我是機器人小威，有什么可以幫到您嗎”的自動回復，無法與人工客服取得聯系。記者多次嘗試，但始終提示“當前進線人數較多，請您稍等片刻，再輸入‘轉人工’嘗試。”

在威馬官方APP“威馬智行”上，其社區動態更新的最后時間為今年1月29日，已經20多天沒有更新過。APP預約試駕頁面上，顯示已預約23904人。記者嘗試預約試駕，發現添加銷售的頁面打不開，并跳轉至官方購車小程序。可能是因為無人維護的緣故，小程序同樣無法使用，不停提示“小程序啟動失敗，請重新啟動小程序進行嘗試”。無論以多快速度關閉，不到一秒又會自動彈出。

威馬汽車創始人沈暉承認公司遇到困難。 圖片來源/微博截屏

兩大工廠停工許多員工欠薪

對于威馬汽車而言，還有一個壞消息是：斥巨資修建的溫州和黃岡兩大工廠均停工了。

最近，有媒體實地打探過威馬溫州基地，發現基地內目前幾乎沒有人。工廠前臺考勤表顯示，自去年11月以來，工廠已處于半停工狀態。去年12月上半月，只有5天有員工打卡。湖北黃岡的生產基地同樣慘淡。巔峰時這里有超過600名員工，但如今除了門口偶爾有一兩個值班人員出入，整個廠區看不到任何活動跡象。

數據顯示，2022年威馬汽車銷量為2.95萬輛，比2021年銳減了差不多1萬臺。銷量慘淡，員工成為業績不佳的犧牲品——據媒體報道，從2022年11月開始，溫州工廠的操作工只發70%基本工資，管理崗發50%。今年1月，有威馬員工表示，實際到手工資大概1700元。“工資跟實習期差不多，正常全勤上班能有7000多元。”為減少開支，威馬即將啟動新一輪的降薪計劃，最快從3月開始對員工實行25%工資發放，這也導致大批員工離職。

2月17日，威馬汽車創始人、董事長兼CEO沈暉曾正面回應過公司的近況：“威馬確實遇到一些困難。當前正在通過一些降本增效的措施進行調整，全力保障復工復產和終端用戶的體驗。”然而就在這條微博下面，聚集了不少公開留言討薪的公司員工。“作為最底層的員工，整整把五年青春獻給你們，如今連最基本保障都給不了，太心寒了”“雖然我們愿意和公司一起共渡難關，但基本工資至少要發吧”……

部分車主擔心保養考慮賣車

威馬汽車陷入困境，從員工、供應商到消費者都受到了影響。上游新聞記者在汽車之家、愛卡汽車等知名汽車論壇上看到，不少威馬車主都非常擔心以后的售后保養情況，“要是威馬汽車真垮了，我們以后找誰去？”

“燃油車出故障了問題不大，隨便找個維修廠都能修，但威馬是新能源，又比較小眾，修起來很麻煩。”在汽車之家論壇上，一名網友這樣表示。還有車主表示，受工廠停工影響，威馬汽車的配件一直處于缺貨狀態，“半年了，我的充電樁還沒發貨，現在客服也聯系不上了。”上游新聞記者嘗試通過論壇私信聯系了幾位車主，但未能獲得回應。在沈暉那條微博下面，有不少車主在吐槽“都半年了，配件能發一下嗎”“請立即恢復400電話APP功能，趕緊發配件”……

不少車主購買威馬汽車是用于跑網約車，很多人非常擔心，“要是車壞了又找不到配件，那就沒辦法掙錢了。”有些車主打算賣掉手里的威馬汽車。“工廠停工，4S店也關了一大片，配件也經常缺貨，干脆虧錢賣掉算了，免得砸在手里。”

威馬汽車面臨多個官司。 圖片來源/天眼查APP

借殼上市之路充滿變數

天眼查App顯示，近日威馬汽車科技集團有限公司及其子公司新增多條開庭公告，其中開庭日期在2023年2月20日至4月12日的開庭信息達29條，原告包括多家制冷設備、汽車零部件、機械、廣告公司等，案由多為買賣合同、承攬合同、服務合同糾紛。上游新聞記者發現，其中一筆糾紛涉及重慶某制冷設備公司，22日上午，記者通過電話求證時，對方表示“不方便接受采訪”。

相比如今的風雨交加，威馬汽車3年前可謂如日中天——造車團隊科班出身，堅持自建工廠，首款車EX5上市便領跑造車新勢力，并于2019年斬獲造車新勢力單一車型銷冠……相比“蔚小理”三大掌門人均為互聯網企業出身，威馬創始人沈暉曾擔任過菲亞特、吉利、沃爾沃汽車等車企的高管，從業經驗和人脈資源豐富。然而因為多次自燃以及強制“鎖電”等，威馬汽車最終高開低走，只能目睹別人超越自己。

沈暉發微博引用電影臺詞。 圖片來源：微博截屏

借殼上市，似乎成了威馬的最后選擇。公開信息顯示，今年1月12日，港股上市公司Apollo出行發布公告稱，其全資附屬公司已與威馬控股訂立協議，擬以20.2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38億元）收購威馬已發行全部股份，威馬將以RTO（反向收購上市）方式登陸港股。此前，威馬還官宣獲得了三筆融資：港澳地區某知名商業銀行的2.5億元港幣、世界500強正威國際的5億元人民幣，以及雅居樂集團的15億元港幣。不過據媒體報道，上述資金似乎并未順利到賬，Apollo智慧出行一些獨立股東對收購威馬提出了質疑，并要求更嚴格的審計，這也使得威馬的“上市救命之路”充滿變數。

“活下去，像牲口一樣的活下去！”這似乎是沈暉給威馬定下的首要任務，然而風雨飄搖中的威馬汽車，還能挺過2023年嗎？

上游新聞記者 金鑫 部分內容據《大河報》 、中國經濟網等綜合

編輯：楊波

責編：王蓉 官毅

審核：馮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