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避讓”能讓救護車高枕無憂嗎？

圳市7月28日公布“無憂避讓”實施一年多以來的實施情況，共查處未依法避讓的違法行為532宗，記錄主動避讓的車輛約2500余輛。深圳市交警局2014年5月協同急救中心建立了“無憂避讓”制度，開展了對不依法避讓執行緊急任務救護車違法行為的整治行動，同時對因避讓救護車而違法的車輛采取免罰制度。(7月28日新華網)

“無憂避讓”制度之所能夠稱之為“無憂”，依筆者看，至少有兩個層面的考慮：對執行緊急任務的救護車來說，如果發生了闖紅燈、壓線等交通違法行為，情理上是可以理解的，法律上有源可溯，因此匹配的制度當然也應該卸載執行任務時的交通違章壓力，讓救護車可以了卻后顧之憂，此其一。其二，對避讓救護車的社會車輛而言，不可避免地會被動地生成交通違法行為，而這樣善意的違法顯然是被“無憂避讓”許可甚至鼓勵的，違法的社會車輛是無需承擔相應的處罰的。

從上面兩點可以看出，所謂的“無憂避讓”仍舊是局限在“避讓”層面，而從暢通生命通道、尊重生命權利的內涵出發的話，僅僅停留在“避讓”這塊板上顯然是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如果把木桶理論用到救護車通行上來談的話，“避讓”不是最短的那塊板，真正的短板是擁堵的交通環境、孤傲的駕駛行為甚至是熟視無睹的人情冷漠。

我們認可類似“無憂避讓”這樣的制度嘗試，初衷良善、成效漸顯，由此作出的積極努力也應該廣而告之。但是把救護車的暢行與否置于現實的社會土壤中，需要做的豈止是簡單的禮讓先行，更為迫切的是補長三塊短板。首先，流暢的交通是救護車輛與生命賽跑的跑道，如果跑道堵塞了，已然失去起跑的前提。以當前大城市交通來看，說的嚴重一些，在部分路段高峰時刻，交通過于臃腫，前后夾擊、左右兩難，避讓的可能性幾乎為零的前提，這時候再去高談闊論“無憂避讓”那才叫人憂心忡忡。因此，管理部門有必要在整治交通、改善車行環境上出謀劃策，下真功夫。

其次，涵養駕駛人員優良的駕駛習慣和駕駛行為。這其中包含兩方面，一方面是社會車輛駕駛人，“暴打女司機”事件讓人不寒而栗，更叫人警醒。壓制心中怒氣，遏制“路怒癥”，才能讓車易行、人益順。另外一方面，救護車空載闖紅燈甚至造成人員傷亡的事故如警鐘長鳴，這提醒救護車駕駛人把好“特權”的方面盤，因為駕駛的“特權”是生命的重托賦予的神圣使命，把不好就會偏離方向，駛向深淵。

再者，樂善好施扶助他人應該成為社會的風尚。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而解凍同樣非一日之功，培育良好的社會道德需要人人參與，更需要日日踐行。如果機動車道上的駕駛員個個成為了魯迅筆下的看客，急駛的救護車也會被迫降速，成為被圍觀的對象。回到“無憂避讓”來看，從制度本質上來講，其卸下壓在駕駛員頭頂的違法違章的石頭，倡導社會車輛對救護車謙恭禮讓的行車禮儀，放大一些，社會車輛與社會車輛之間，是不是也有必要在交通規則的框架內相互謙讓、相互理解?

“無憂避讓”，讓社會車輛駕駛人員的禮讓沒有了避讓成本，可以心無旁騖地主動避讓。這是向生命致敬的謙卑獻禮，卻不足以令救護車輛暢通無阻，補齊三塊短板，或許才能讓救護車通行真正地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