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強總理4日考察太原鋼鐵集團。圖/中國政府網
2016年是“十三五”開局之年。1月4日是2016開年第一個工作日。這個雙重意義上的“開局”時刻，可謂“開局的開局”。總理在這個時間點做了什么？說了什么？無疑具有風向標式的信號意味。
李克強選擇了山西，選擇的考察點包括：鋼廠、煤礦、棚戶區、眾創空間、晉商博物館。仔細考量其間的關聯，總理最大的關切呼之欲出：新舊動能轉換。
為什么是山西？過往看，這里是我國最重要的能源工業基地之一；現實中，這里是困難最多、經濟下行壓力最大的省份之一。這也意味著，山西的傳統動能如果能實現改造升級，就是給全國“破了題”；山西的新動能如果能真正培育起來，其他地方自然也會深受鼓舞。
新年第一站選擇山西，可以說總理是急山西之所急，但更是立足三晉大地向全國發話。
讀懂了新舊動能轉換這種緊密關聯，也就能讀懂了總理連續兩年開年考察所體現的邏輯遞進
李克強5日來到山西焦煤集團官地礦，下井前遇到剛出井的礦工。圖/中國政府網
去產能，是山西的大問題，也是全國的大問題，同時也是改造升級傳統產能必須解決的當務之急。產能過剩行業重中之重，一是鋼鐵，二是煤炭。李克強在太原鋼鐵集團表示，“好鋼要千錘百煉，好產能要優勝劣汰”。在山西焦煤集團官地礦，總理深入礦井7000米，來到垂直深度300多米的綜采工作面，在這里為山西鼓勁打氣。
換上礦工服、坐上礦車，李克強5日來到山西焦煤集團官地礦，入井考察煤礦生產。圖/中國政府網
事實上，太鋼集團作為全球最大的不銹鋼生產企業，山西焦煤集團作為全國最大的煉焦煤生產企業，其設備和技術放到國際上也絕不落后，但目前依舊遇到非常大的下行壓力，2015年兩大企業都是巨虧。李克強通過考察發現其中共同的問題：這些產能過剩行業的大企業現在面臨困難，主要原因是人員負擔過于沉重。所以去產能和增效益必須兩手抓：一方面國家須出臺政策，嚴格限制產業規模不再擴大，逐漸消化產能，使市場價格不再繼續走低；另一方面需要企業、社會和政府通力合作，把富裕人員逐步剝離、安置好，使企業降低工資成本后重新煥發活力。
李克強5日考察山西焦煤集團官地礦，在300多米深的工作面通過井下電話臨時抽檢安全生產狀況。圖/中國政府網
新舊動能轉換，不能簡單地理解為替代關系。這也不現實——正如總理一直強調的，中國還處于工業化過程中，離不開傳統產業、傳統動能。所謂轉換，一是通過新動能的增量來對沖傳統動能的減弱；二是通過大眾創業萬眾創新、“互聯網+”等創造出新業態、新模式來改造傳統動能；三是通過新動能創造的“戰略縱深”為傳統動能的升級贏得空間，其中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就業。李克強在山西考察中指出，傳統企業剝離、安置人員，必須依靠“雙創”新業態新模式創造出大量就業崗位。“看起來是小產業，實際上是大就業。”他說。
李克強5日在太原清控創新基地體驗乘坐園區企業自主研發的太陽能電動車。圖/中國政府網
即便在山西這樣產業結構相對單一、對傳統動能依賴程度較高的地區，培育新動能依然有著巨大的空間和潛力。在太原清控創新基地眾創空間，年輕的創業者創造的很多新產品、新業態，帶動了大量就業，這讓李克強備受鼓舞。他表示山西的年輕人讓他感到很驚訝。總理體驗乘坐基地企業自主研發的太陽能電動車時，得知研發者是山西本地人，其開發的太陽能技術轉化率大大高于同類標準，他轉身對隨行的山西省負責人說：哪里都有創造啊！你們要精心打造新引擎，培育經濟新動能。
讀懂了新舊動能轉換這種緊密關聯，也就能讀懂了總理連續兩年開年考察所體現的邏輯遞進。2015年同樣是開年第一站，李克強來到廣東，考察了深圳柴火創客空間和首家互聯網銀行前海微眾銀行。那次的主題，可以理解為“雙創”激發的新動能。一年來，通過放、管、服改革，中國每天誕生1萬多家新企業，與之相伴的是，盡管經濟下行但調查失業率一直處在低位。2016年開年考察山西，主題詞則變成了煤和鋼。顯然，總理要在化解過剩產能上“出硬招”。
老百姓還住在這樣的環境里，中國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李克強總理4日在太原市小北關棚戶區考察。圖/中國政府網
李克強山西之行還對另一項當前經濟中心工作——去庫存釋放了重要信號。在太原市小北關棚戶區考察時，他明確表示，要給群眾更多選擇，采取貨幣化安置等多種方式，把棚改和消化空置商品房結合起來，“讓那些有意愿的群眾減少等待時間，盡快圓上多年的安居夢”。
房地產去庫存無疑是當前一項十分艱巨的工作，但它與民生密切相關。從中也可以看到新舊動能轉換的另一個維度，即在打造大眾創業、萬眾創新這一新引擎的同時，通過擴大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供給，改造升級傳統引擎。
總理一直強調，屬于傳統動能“三駕馬車”之一的投資，對于當前應對經濟下行壓力依舊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當然，他指的是有效投資。在棚戶區改造上的投資，便屬于最典型的改善公共產品的有效投資。
李克強總理4日在太原市小北關棚戶區考察。
在小北關棚戶區，李克強走進李反玉家低矮破敗的平房，與這位78歲的老太太拉起家常。出來后，當聽說太原市還有80多片這樣的棚戶區時，總理站在狹窄的巷道里對隨行部長們動情地說：“你們看見了吧？許多老百姓還住在這樣的環境里，中國要做的事還多著呢！”
新舊動能轉換，很大程度上在于新舊觀念、新舊思維的轉換
李克強總理4日在山西太原考察晉商博物館時說，晉商精神講究行大道、重仁義，這樣才能有更多朋友、顧客，生意才能越做越大。圖/中國政府網
如果說工業企業、雙創平臺、棚改項目是李克強赴各地考察“標配”的話，此次山西之行還釋放了一個大大的驚喜，那就是晉商博物館。
在這個博物館內，總理說，山西有兩座富“礦”，有形的是得天獨厚的地下煤層，無形的是行走天下的晉商精神。山西的資源不僅在地下，更在地上、在人的意識中，當前尤其要從過度依賴自然資源轉向更多依靠人力資源，既要開掘煤炭資源，更要挖掘好晉商精神這座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富礦。
事實上，新舊動能轉換本身就意味著必須從過度依賴自然資源轉向更多依靠人力資源，這句話李克強總理在過去幾個月中多次提及。此次在山西，他為這一判斷找到了極為貼切的詮釋。除了誠信等對于晉商精神的傳統概括外，李克強從中提煉出四個字——無中生有。
通過這四個字，總理想強調的其實是進取精神和創造活力。在眾創空間，他勉勵年輕創業者們說：“晉商精神體現出‘無中生有’。他們并不依靠本地自然資源，而是依靠頭腦，最早是把南方的茶葉、絲綢等販到北方，又開創了票號這樣全新的事物。今天你們創業創新，也要憑借頭腦中的創意‘無中生有’。”
“無中生有”，意味著去發現和創造商機。這就需要改變舊觀念，摒棄舊思維。李克強此次考察山西的“發話”，往深了想，可以理解為：新舊動能轉換，很大程度上其實在于新舊觀念、新舊思維的轉換。改造升級傳統動能，培育發展新動能，關鍵的關鍵也正在于此。
新京報特約記者常憶同
